面对谷歌AI,这真的不是拔电线就能够解决的

福特斩获2015年麦肯锡最佳商业图书奖的新书《机器人崛起:科技发展与大规模失业》。

对于记者来说,可以创作新闻报道的人工智能并不是新鲜事,基于大数据和媒体应用的暗黑科技已经可以第一时间炮制出迎合大众口味的报道;对于教师来说,可以教课判分改卷的机器人能基于海量题库提炼题型和思路,似乎比普通老师还厉害;对于司机来说,自动行驶的汽车已经没有技术难度(相反是陷入某些道德困境)。对于秘书来说,咦,现在一个最简单的苹果Siri都可以帮你查路线、记待办、提醒你该开会了。你说这些例子并没有威胁到你,因为你受教育水平非常高,专业技能非常好,不担心被AI抢饭碗?

没关系,AI说,在非常近的未来,人工智能会开始当医生——他们将基于海量数据为患者提供精准的治疗建议。事实上,IBM的沃森(Watson)技术正在实现医疗领域的商业应用。人工智能还将进军律师界—— 国际律师事务所Berwin Leighton Paisner (BLP)已经开发出了英国首个合同机器人,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原来由专业律师团队长时间才能完成的法律工作。

总而言之,在大数据、机器学习、传感技术、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的助攻下,机器人正在慢慢吞噬人类的工作。从低级的、重复性的劳动,到高级的,经验性的工作,人工智能都有可能碾压人类,而且“我们不要工资也不要五险一金哦”。

福特悲观地估计,未来的人工智能可能会带来人类的大规模失业。

人类怎么办?

在这个前所未有的时代,我们一方面享受着技术爆炸和智能爆炸带来的福利,另一方面也可能面临“人类被人类产品打败”的困境——当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失业,总会有一些杰出的人类,他们的智慧和经验永远被需要。但是,普通人怎么办?被扫地机器人取代的清洁工人怎么办?被沃森技术驱逐的助理医生或助理律师怎么办?被自动驾驶汽车甩下的出租车司机怎么办?更深一层的,有经济实力使用人工智能的人,和没钱的人,鸿沟会被拉到多大?贫穷的再生产在机器人时代是不是更严酷?最后,当人工智能把大量财富聚集在少数人手里,大规模失业和贫穷发生的时候,即便不发生暴动,谁来消费人工智能做出的产品,经济系统如何运转?

这些问题,福特并不是全都能回答。但他提出一个“全民收入保障”计划。不是最低工资(因为你可能连工作都没有),而是最低收入。资本主义发展到极致,竟不得不走上社会主义“按需分配”的道路,这真是莫大的反转。

然而,即便全民最低收入保障能够解决温饱和贫富差距的问题,另一层隐忧也还会存在。马克思说,劳动是人类实现价值和意义的方式。而社会学家涂尔干(Durkheim)在论述社会分工时指出,只有在成员间具备一定向心力的时候,作为集合的“社会”才会存在。而这种向心力——也就是“社会团结”——在现代社会只能通过劳动分工来产生。我们在不同的岗位工作,互相依赖,从而促进社会的整合团结。那么,当大多数人类不再需要劳动时,他们该做什么?社会如何团结?

未来世界

前面的重重拷问也许只是一时脑洞。也(但)许(愿),我们只是在杞人忧天。《三体》里,高级的三体文明连“智子”这种秒杀人类的AI都能创造出来,但似乎也没有出现人民无所事事饱食终日的现象(对,他们都忙着研究逃生去了)。我始终对人类的科技发展抱着乐观的心态,也希望我们此时此刻的忧虑只是出自无知与浅薄——就像18世纪被农耕机器吓坏了的庄稼汉一样,谁知道第二天咱们就能进城进工厂了呢?人工智能取代了高级劳动,但说不定以后会出现我们目前想象不到的岗位和工作?

总之,不管欢呼还是忧虑,“AI一定会进入我们的生活”,谷歌围棋AI那篇文章的结尾说:“我们不可能躲开。这一接触虽然可能悄无声息,但意义或许不亚于我们接触外星生命。”

不过,不管人类即将面对的是外星生命还是人工智能,如果智力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倚靠,那或许情感与道德才是我们最终的骄傲。人类的情感道德(保守地说)无法被算法模拟,因为它并不总是以“利己”或“最优解”为目标——所以,当扫地机器人取代了清洁工人时,舅舅的公司并没有为了省钱就遣散员工,而是设法为他们找到了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