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王凯会红,是大数据算出来的

《琅琊榜》与《伪装者》同是山影出品,演员阵容极其接近,不免又暴露了山影的化妆、服装团队善于打理男人不善于打理女人的弱点,并再次在颜值消费领域创造了新的审美高峰。由于《琅琊榜》的小说原著是“女性向”网络文学大历史写作脉络中的代表作之一,向上接续的是港台武侠与大陆新武侠的写作传统,更由于作者是女性且面向女性写作,因此作品的性别观便显得可圈可点。虽然号称“男人戏”,但剧中出场不多的霓凰郡主、夏冬等女性角色无不英姿飒爽不让须眉,这是武侠作品中经典的“女侠”形象在这一创作脉络中的再现与延续。反观男主角梅长苏,则以病弱、阴柔的形象出现,另一个重要男性角色靖王,更是表现得冲动且多愁善感,是众人试图保护的对象。这种阴盛阳衰中呈现出的性别倒错景观,比之《伪装者》更胜一筹。

在《琅琊榜》中,胡歌凭借男主角“梅长苏”一角惊艳重生。这是一位才华绝伦的谋士,却以病弱、阴柔的形象出现。他畏寒拥裘,于暗处一隅搅动朝野,只为扶持好友,昭雪天下。

2014年末迅速蹿红的网播剧《太子妃升职记》,则用看似荒谬的设定将性别倒错推向了极致。在剧中,男主角张鹏是现代社会的一名花花公子,却在一次意外中穿越回古代,成了女儿身还当上了太子妃。主角作为一个拥有男人灵魂的女人,被迫在一个父权制的皇室家庭里的挣扎求生。这事实上是对被当做儿子抚养长大,接受与儿子同样的教育,被寄予同样期待的独生女一代的生存困境的隐喻。因女儿身男子心造成的对婚恋的质疑、抗拒与不安,并非剧中主角一人的境遇,而是属于独生女一代的时代症候。

《太子妃升职记》中,男儿心女儿身的太子妃将性别倒错推向了极致。

纵观这一批大数据时代的热播剧,其中蕴含的性别观、婚恋观与收视率时代的热播剧已经产生了巨大的代际间差异。在2014年之前,国产剧很少有机会连续地、密集地成为年轻观众大肆追捧的对象,他们长期以来,都是美剧、动漫、日剧、韩剧的受众。这其中的原因,固然包括国产剧自身工业水准不足的问题,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年轻观众与主流影视剧中的价值观,或者说父母一辈的价值观和欣赏趣味已产生巨大分歧,以至于到了无法苟同的境地。

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台网联动甚至网络独家播出的电视剧将日渐占据主流,网络大数据分析对电视工业的影响必然逐步压倒收视率,成为更重要也更科学的数据导向。这背后隐含的趋势,是数码转型时代电视剧观众不可逆转的整体性迭代。至于美男横行、性别倒错和新的婚恋观在电视剧创作中的日益风行,不过是暗流涌动的青少年亚文化一次压抑不住的井喷,而这只是开始,它还远未结束。

本文刊登于2016年5月6日《文汇报》“文艺百家”,原标题为《这一波“颜值正义”背后,是大数据算出的代际差异》,刊发时有删节。